淋沥以呈春山叶雨,飞花簌拟蟾宫幽彩。〈 溪转琴拨清扬,温冷淑风怡候。雾薄远淡,绿凝黛浅。飘摇兮轻似远近移走,宁宴兮雅若青舸载梦。纡芬芳,淼月色,吟歌暮宇,眷眷兮气若幽兰。寒以清,暖以氲,静以悠,翦翦修宜,以情,以真,以梦,以动静而入虚实涟漪。
……
仙幢门的景色宜人,看上去虽与山名不甚搭配,但早前乃是尸骸狼藉的荒山野岭,在“魂魄双灵”到来之后,方成如今桃源仙境。
“魂魄双灵”,以吟咒施法,但从来没有现过身,听声音类似女童,时而争闹,时而嬉笑,时而对歌,时而互相谩骂,十分诡异。常吟《淮南子》之书,话不饶人,实为毒舌,每每配合着取笑仙幢门路人,一说一唱十有**使人狂,从而不堪忍受,抓狂鼠窜。
与其说魂魄双灵以吟咒独占了一道山岭,倒不如说她们以口舌霸占了仙幢门。只能被骂,又找不到她们藏身之处,自然无处泄愤。
白岈听说过仙幢门的邪乎,生怕被骂个狗血淋头,心中有些惧色。绾晴倒不是很在意,搀扶着他蹒跚而去。待至山岭之间,见景色分外迷人,清静优雅,时有莺歌燕语,百里飘香。白岈正流连间,忽听有女童交谈,乃是《淮南子·说山训》的对答:
魄问于魂曰:“道何以为体?”曰:“以无有为体。”魄曰:“无有有形乎? ”魂曰:“无有。”魄曰:“何得而闻也?”魂曰:“吾直有所遇之耳。视之无形,听之无声,谓之幽冥。幽冥者,所以喻道,而非道也。”魄曰:“吾闻得之矣。乃内视而自反也。”魂曰:“凡得道者,形不可得而见,名不可得而扬。今汝已有形名矣,何道之所能乎!”魄曰:“言者,独何为者?”魂曰:“吾将反吾宗矣。”……
白岈骇怪多时,又听一少女哼哼娇笑道:“你看这人鹤氅竹仗,却面若死灰,真可谓义在于形,而不在于心耳。他是谁哩?”
另一少女答道:“看他体如残骸,气浊阴幽,想是快死了哩!”
那人笑道:“死了好哩,化之无形,乃成落叶归山,入一道,比之徒有其表,岂不是舍己利人?”
白岈愕然半响,左看右顾,不见其人但闻其声,又辨不得声从何出。但是两人的对话如是窃窃私语,感觉就在自己身边,骂的也只有自己,并没有讽刺绾晴、枇雅娜。
一少女又笑道:“不好哩,不能骂人死,反正他快死翘翘了!”
那少女道:“好哩好哩,花开正盛,落了可惜,非自然常规,是坏家伙败染,难不成恩赐他,而累及大好丽人?”
少女道:“自愿呢,不知他有什么好的。”
那少女道:“蛊惑人心,勾人为徒,是邪道取有形,图名之虚妄,尽在私心,不是学道是在害人哩。”
白岈哑然失色,汗如雨下,被说的一无是处。少女道:“像是紫仙子姐姐的徒弟,给点面子,我们背后说去,诅咒他。”
那少女道:“有辱名门,逃亡在此,断然是被逐出师门,丧家之犬,不知又去哪里咬人,还是死了好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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