疤子头儿喝醉了。开始说起浑话来。其他狱卒晓得疤子头儿的漂亮老婆曾被那蔡庸欺凌过,却是有冤没地儿诉,心里头苦了好些年了。如今蔡庸落网,疤子头儿好容易出了一口恶气。高兴着多喝点儿,也是情有可原。都是兄弟,大哥乐呵,不陪陪乐忒不道义。
狱卒们皆喝得有些浑,冲着牢房里头又是吐口水,又是撒尿。弄得牢里头酒味儿骚味儿一齐翻了天。蔡庸缩在牢里一角,战战兢兢地道:“你你你,你们放肆!”
“对啊,爷就放肆了怎么地!”疤子头儿挺了挺屁股蹲儿,直接将尿呲在了蔡庸脸上。
蔡庸被下狱之后,食不果腹、衣不蔽体,早从体面的大官沦为狼狈的囚徒,如今被尿液淋头,又没法子反抗,只能逞逞口舌:“待待待……待皇上查清实情,定定定,定会还本官一个公道!你你你,你们这些贼子,就就就……”
“就怎么地?你还指望着皇上?哪个皇上?!”
“什什什,什么哪个皇上,自然是当当当当今圣上!”
“外头早变了天儿啦!”疤子头儿胡乱系上腰带,笑得癫狂,“老皇帝伙同妖魔杀人吃心,让天神一个天雷就给灭啦!你们这些个高高在上的东西,迟早得灭,得灭!!”
其他狱卒们还浑着,却也觉出疤子头儿话不大对。细细琢磨一下子,立时被大哥这大逆不道侮辱皇室的浑话惊出了一身冷汗,清醒了不少。他们正欲劝疤子头儿莫要太过张狂,却是脖子一划,血浆喷涌。
数十名黑衣杀手不知何时已入了牢中,刀光剑影之间,将牢中醉酒的狱卒悉数抹了脖子。那疤子头儿刚握住刀柄,还没来得及抽刀反抗,便一命呜呼了。
蔡庸唬了一跳,那喷涌的血浆子,将本就不大干净的牢房又弄出些血腥味儿。见黑衣杀手并没有杀自个儿的意思,蔡庸好似瞧见了希望,也不管好闻不好闻了,扑过去扒拉着牢房柱子道:“好汉,好汉,救命啊!”
黑衣杀手没理会他,径直奔去了里头的牢房,将那被疤子头儿誉为“活死人”的男人迎了出来。
蔡庸忙道:“蔺环,蔺老弟,你你你,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!”
蔺环向黑衣杀手使了个眼色,那杀手立时举起白刃。只听得脑袋滚落的闷声回荡在牢房中,同狱卒们的尸,腐烂在一处。
蔺环同杀手们一路逃出牢房,仰望这如水月色,分外撩人。而那月色铺就的一片空地上,突然涌现一股子骇人杀气。树影中,迈出的四蹄儿健硕有力,四蹄儿架着的身子更是凶猛非常。
而那树影之中,还有无数双碧绿的兽眼闪烁着残暴的光芒。
“主子先走!”
黑衣杀手在蔺环同那东西之间建了道人肉屏障,却抵不住那东西几爪子抓挠。他们奋力反抗,怎奈那东西浑身钢毛,刀剑斩上去只有断刃的份儿。不肖片刻,黑衣杀手便已四肢飞散,血流遍地。
蔺环入狱前便已着人谋划此次越狱,从唆使狱头和狱卒饮酒暴醉,到斩杀他们逃出生天,一切皆顺利非常。可他千算万算,没算到出了牢狱,迎了妖魔。
那东西昂起兽脑袋,将他顶翻在地。下一瞬,兽蹄儿便踩碎了他的胸骨。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