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十余万乡民虽苦,其中便没有刁钻懒滑、转身忘恩之人?既非官府借贷,那咱们是一一挨州挨县索要,还是权做吃个哑巴亏,直把那白花花的银子全丢进水里?
如今我购得于大名府左近的那三处监马场尚未做牧马之用,正可供收容遭匪患乡民,牧马监之事我再另择良地便是。少主也不正花心思扩充治下集镇人手民力?依我之见,大可收做肯至少主名下做佃户庄农的灾民,画押交讫再济其粮食以度困境。想我萧家集治下乡民何等安乐?教那众灾民安居于此,也不必再叫他们受流离之苦,如此少主治下又添壮丁无数,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
对于杨序的提议萧唐起初感觉有些不妥,叫那些灾民离开故土家园,必须与我画押签字愿做我的佃户乡农,把我当做地主老爷时我才救济你粮食毕竟这颇有些趁火打劫之嫌。可当萧唐架不住杨序越辩越激动,恨不得满口吐沫星子都要溅到他脸上后,萧唐只是先遣人去向灾民探寻他们反应时,所问者皆是高声欢呼,急不可耐地要投做萧唐集镇治下佃户。
河1北、京东、河东等几路强人林立,匪患日益猖獗,这些灾民又是被冀南贼寇杀得惊了,抢得怕了。今日张迪虽然被剿,谁知明日不会再冒出个李迪、赵迪来?萧唐名震冀鲁各地,又是朝廷禁军留守司兵马都监,这次匪患中很少几个未遭贼人打破的县城便是萧家集所在的宗城县,这些乡民只想寻个去处好好度日,又哪会不知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?
于是乎,数万乡民涌入了萧家集、宗城县等各地;于是乎典查户籍、训练壮勇等事宜接踵而来;于是乎,萧唐就只能忙到冒烟了
萧唐晃了晃昏沉的脑袋,叹口气说道:“贯忠你既然知道这些时日我有多繁忙,却还来开我的玩笑!”
旁边花荣听罢笑道:“却也不是哥哥说选拔习练乡勇乃是大事,须得亲自着手行事,也好教自己多些兵事历练来。否则此事全交由萧义、薛永、焦挺几位做乡勇教师的兄弟处理便是,怎地这时哥哥又诉起苦来?”
萧唐苦笑着摇摇头,说道:“你们几个,就直说全是我自找的不就是了!罢罢罢,我这心志也苦了,筋骨也劳了,却不知老天何时降大任于我?”
燕青、石秀等几人听了也是大笑,众人正说笑间,快马已奔至萧家集南口。
此时的萧家集早已今非昔比,集镇四周都是用黄土垒起的高墙,渗入了糯米汁使得墙体极为干硬。又见墙壁又高又厚,上面还密布箭垛和滚木擂石。集镇围墙的一处城楼上,有乡勇见是东家到了,忙唤人拉开外裹铁皮的硬木桐油城门。
当萧唐等人驾马来到萧家集教习乡勇用的校场,只见有数千人乌压压的聚在一处,除了原有的八百多训练有素、操习多年的原有乡勇民壮,及镖行的武师趟子手外,其余人皆是从新投灾民中挑选出的青壮。
这些新选的青壮大多都是因冀南军各路流寇祸害家园而漂泊流离,所以深知遭兵灾匪患之苦,也都牟足了劲要保卫自己新的家园及妻儿老小。何况萧唐善待集镇内乡勇镖师,补贴饭食一向优渥。忙时做农事,闲时集结训练又耽误不得甚么事,是以在招募乡勇之时一呼百应,只怕落在后头。
见是萧唐等从大名府赶来了,此时在校场内的乡勇保正萧义、枪棒教头薛永、拳脚教头焦挺、镖行总镖头杨林、打制军械铁器的管事汤隆并着新投入萧府的卞祥、竺敬、山士奇等人都应了上来,齐齐向萧唐见礼。
但见眼前刀枪剑戟布遍野光芒,无数健儿生满天豪气。萧唐仿佛回到了鼙鼓震天、刀光剑影的沙场,他也登时如回了魂一般精神起来。萧唐扬起头来,朗声说道:“各位兄弟,该做正事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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